第43章(2 / 2)

哪处,光脚先匆匆去了客厅。可能再晚一步,这口水又会喝不上。

茶几上还残留着昨晚的果盘,经过一夜,应该也无法入口。她收拾残骸,将它送去了应该待着的地方。

夏日的炎热如影随形,客厅没有空调,只是出来一会便觉得身上黏腻。姜昭昭喝完一杯水,想了想,还是打算洗个澡。

衣物放在卧室,她站在门前,有那么一瞬间,竟然害怕打开门。她把所有原因归功于昨天晚上的胡闹,昏暗的夜色将意识也搅得混乱,但是仍然能记得那时的感受。陈淮礼像是要将她拆碎,然后一块块地吞进肚里。

那样贪婪的欲望,夜色中也能看清。

还没多想一会,房门就被打开了。陈淮礼问:“怎么不进来?”

没有了睡醒的倦怠,他的一双眼黑得剔透,像琉璃,让人有种错觉,所有谎话在它下面都无所遁形。

她模棱两可地说:“我在想要不要进来。”

陈淮礼看着她,空调机器在运作,有轻微的嗡鸣声,冷气从他身后缓缓溢出,蔓延到门边。门外的光线似乎都被收进这双眼里,黑得没有剔透的光彩了。

姜昭昭仿佛又看到了昨天晚上的他,只是下一刻,陈淮礼低下了头,碎发遮住了眼,遮住了那深邃到没有边际的黑。

他出口的声音轻,带着点放下所有身段到尘埃里的低,“昭昭,是我不好。”

或许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只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她低沉的情绪,就将所有的过错放到自己身上。

姜昭昭还没来得及说话,陈淮礼就牵住了她的手,小心翼翼地,没有完全握住,只虚虚地牵住她的手指。

“不要丢下我。”

她捧起他的脸,眼下的泪痣坠着,盛满了哀愁。她轻轻吻了一下,原来哀愁是没有味道的。

“你在想些什么?”

“把我当成了吃完就跑的人?”

她觉得陈淮礼脑内已经演完了一出狗血话剧,她的形象在这话剧中无疑贴上了负面的标签。

“你好像不开心。”

陈淮礼稍稍握实了她的手,“好像是因为我不开心。”

“只是有点累。”姜昭昭立刻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,赶紧补充下一句,“昨天晚上……你需要适可而止了。”

装作大方地和他讨论这个话题,陈淮礼眼下的泪痣换了另一种情绪安放。他低头,勾着唇笑,那素白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光华万千了,滟滟生辉。他在姜昭昭耳边低语了一句,换来对方的瞪眼。

她甩开他的手,收拾衣物去了浴室,在合上浴室门的瞬间,又对他强调:“适可而止!”加了重音。

水声传来的时候,陈淮礼脸上的笑淡了下来,多种情绪在他脸上起伏,尖锐的,戾气的,疯狂的,只是很快,又安息于一片平静。

民宿的楼梯是木质的,人走上去难免会发出吱呀的响声,像是摇摇欲坠的建筑物,但好在,它维持住了安稳的结构,看起来没有崩塌的危险。

从听到楼梯的响动到敲门声的响起,只有短短一瞬,陈淮礼打开了门,清晰地看到门口男人的愣怔情绪。

纪停北知道给他开门的人是谁,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隐世之人,在十丈软红尘中打滚,也知晓搅动风云的人物。于是他彬彬有礼地伸出手,主动先介绍了自己:“纪停北。”

陈淮礼点头,“陈淮礼。”

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他忽视了纪停北伸出的手,而是看向他手中拎的东西。

纪停北不动声色地收回手,装在塑料袋中的活物不甘寂寞地跳动了一下,充分彰显了它的存在感。

“姜老师要的鱼。”恰如其分的解释,纪停北望向他,适时地问了一句,“姜老师呢?”

“在洗澡。”他平淡地说出这么一句暧昧的话语,隐下的含义足以令人浮想联翩。